侯宝林卖布头的词!不是台词,就那段吆喝,黑的和...
“它怎么那么白呀,它气死头场雪,不让二路霜,亚赛过福兴的洋白面哩吧,买到你老家里就做被里去吧,是禁洗又禁晒,禁铺又禁盖,禁拉又禁拽,是禁蹬又禁端!”
“怎么那么黑,气死张飞不让李逵,亚赛过唐朝的黑敬德哩吧,在东山送过炭,西山剜过煤,开过两天煤厂子卖过两天煤了,它又当过两天煤铺的二掌柜的吧。这块德国青,真正德国染儿,真正是德国人他制造的这种布儿的,外号叫三不怕,什么叫三不怕:不怕洗,它不怕淋,它不怕晒呀,任凭你怎么洗,它不掉色呀!”
甲:咱先吆唤这白的试试,“哎——”
乙:嗯?怎么“哎”一声啊?
甲:这就开始了
乙:哦,为拢人的耳音
甲:对。
乙:是?
甲:“哎,吆唤着卖,哎了吧”
乙:喔?
甲:“吆唤着卖我的布的件了吧”
乙:是喽。
甲:“不要那一桩”
乙:对。
甲:“来买这一桩”
乙:啊?
甲:“桩桩件件大不相同呐不一样儿嗒”
乙:对
甲:“瞧瞧这块布”
乙:是?
甲:“看看这个色(shai 3)”
乙:啊
甲:“没个褒贬没有黵(zhan 3)没个窟窿眼儿”
乙:不错
甲:“这是什么色(shai 3)”
乙:它是?
甲:“这是本色白”
乙:白
甲:“怎么那么白”
乙:啊?
甲:“怎么那么白”
乙:是啊?
甲:“它为什么这么的”
乙:嗯?
甲:“怎么这么白”
乙:啊?
甲:它、它怎么这么白呢?
乙:我哪知道啊?这得你吆唤呐
甲:“怎么这么白”
乙:啊。
甲:“气死了头场雪”
乙:是?
甲:“不让二场霜,真不亚了赛那头号地洋白面的白啦”
乙:对。
甲:“也是没它白”
乙:是喽。
甲:“气死赵子龙”
乙:嘿。
甲:“不让小罗成”
乙:哦。
甲:“谁见过薛白袍,压过小马超哇”
乙:对。
甲:“没有他来白”
乙:是喽。
甲:“不提那桩白”
乙:嗯?
甲:“单提那桩布”
乙:对。
甲:“您买到家里去”
乙:怎么样?
甲:“绷被单子嘞个 做被里儿 你做门帘儿 你做裤褂儿去吧了哪”
乙:是喽。
甲:“禁洗又禁晒”
乙:嘿。
甲:“禁铺又禁盖”
乙:喔。
甲:“禁拉又禁拽”
乙:是?
甲:“禁蹬又禁踹”
乙:我说这人怎么啦?
甲:这人被窝有臭虫
乙:嗐,你踹它干什么呢?
甲:啊,他表示结实。
乙:表示好。
甲:“十年呐八年都盖不坏了吧啊”
乙:是喽。
甲:“刮风也不透”
乙:对。
甲:“下雨也不漏,是那多么快的剪子都铰不动了吧啊”
乙:这什么布啊?
甲:这是钢板这是!
乙:钢板呐!怨不铰不动呢。
甲:铰不动他有主意。
乙:怎么办?
甲:用电锯锯。
乙:锯开喽?
甲:拿铆钉铆。
乙:铆好喽?
甲:用电焊焊。
乙:焊好喽以后呢?
甲:俩礼拜以后做得了溜家里“啪”就穿出来了。
乙:啊,这是大衣?
甲:锅炉这是。
乙:没听说过,就是吹嘘夸张。
甲:就是夸张。
乙:对呀。
甲:这块卖不出去,搁到一边儿。
乙:怎么样?。
甲:换一块青色(shai 3)的
乙:青?
甲:青的不吆唤青的。
乙:那他吆唤?
甲:黑的。
乙:噢,黑色( shai 3 )的。
甲:怎么这么黑,
乙:是。
甲:举出多少古人名来。
乙:嗯
甲:过去的”八大祥”在什么地方
乙:噢。
甲:这块布您买到家里做什么用
乙:嗯。
甲:富余的布头还不叫您糟蹋
乙:哦?
甲:先要的钱多。
乙:是?
甲:最后自动地往下让价。
乙:喔,慢慢地往下落。
甲:你给帮个忙。
乙:那我干吗呢?
甲:喊着一点儿啊。
乙:喊什么?
甲:”瞧本儿”、”看利儿”、”别让了”、”别赔了”
乙:噢,是你那么一吆唤,我就喊““瞧本儿”、”看利儿”、”别让了”、”别赔了”?”
甲:对对对对。
乙:可以啊。
甲:“哎,那块是块白”
乙:瞧本儿。
甲:“这块是块黑”
乙:看利儿。
甲:“怎么这么黑?”
乙:别让了。
甲:“它,那——”
乙:别赔喽。
甲:“它为——”
乙:瞧本儿。
甲:“怎——”
乙:看利儿。
甲:这位是上满了弦了吧啊,哪儿”瞧本儿”、”看利儿”,哪儿啊您这是?
乙:你不让我喊这个吗?
甲:您没有听明白。
乙:啊?
甲:等到要价钱落钱的时候,这时候。
乙:噢,多等往下一落价,我再喊这几句。
甲:嗯,”瞧本儿”、”看利儿”、”别让了”、”别赔了”。
乙:行啦。
甲:“哎,那块是块白”
乙:对。
甲:“这块是块黑”
乙:黑。
甲:“它怎么这么黑?”
乙:嗯。
甲:“为什么那么黑?”
乙:是?
甲:“说真正烟薰皂”
乙:对。
甲:“烟煤搀煤灰”
乙:嗯。
甲:“它屎壳螂钻炕都没有它来黑呀”
乙:哦?
甲:“包公炸麻花,黑个脆嗒”
乙:嘿!
甲:“怎么这么黑”
乙:是?
甲:“气死猛张飞”
乙:嗯
甲:“它不让黑李逵,这不亚了赛那唐朝的黑敬德不上啊”
乙:对。
甲:“也是没它黑”
乙:是喽。
甲:“它怎么这么黑”
乙:嗯。
甲:“它东山送过碳”
乙:啊。
甲:“是西山挖过煤”
乙:嗯。
甲:“您说卖过两天儿煤嘞,这不采过两天儿煤来,这不送过两天煤哪,这不当过两天”
乙:喔?
甲:“煤铺的二掌柜的吧啊”
乙:是喽。
甲:“也是没它黑”
乙:对。
甲:“不提那桩黑”
乙:怎么样?
甲:“单提这桩布”
乙:嗯?
甲:“要得买不错,咱就甭往远处说啦”
乙:是。
甲:“要往远处说”
乙:啊。
甲:“就得坐火车”
乙:嚯。
甲:“就花上几块多”
乙:嗯。
甲:“您要不知道”
乙:怎么样?
甲:“取上一个笑儿”
乙:对。
甲:“遘奔电车道”
乙:是?
甲:“上了摩电车”
乙:嗯。
甲:“买张电车票”
乙:哦。
甲:“把这电车这么一绕,这不叮呤呤,当啷啷就走了吧啊”
乙:哪儿?
甲:“到在北门”
乙:对。
甲:“下了摩电车”
乙:是。
甲:“一直往北走”
乙:噢。
甲:“往东一拐弯儿”
乙:那是?
甲:“那叫估衣街”
乙:不错。
甲:“一进西口儿”
乙:嗯。
甲:“路南头一家儿”
乙:那叫?
甲:“那叫尊庆隆”(音)
乙:对
甲:“再往里边走了深了紧张原风呐花了厚了吧啊”(音)
乙:是喽。
甲:“再往东边走”
乙:还有。
甲:“成几它抱了集是蜕林祥是蜕蚨祥还有那么一家它谦祥益了吧啊”
乙:是喽。
甲:“站在柜台那儿”
乙:怎么样?
甲:“捡着样儿的要”
乙:嗯。
甲:“捡着样儿的挑啦”
乙:噢。
甲:“这本是青呐与那商标阴丹士林布儿嗒”
乙:是喽。
甲:“起名”三不怕””
乙:怎么呢?
甲:“怎么叫”三不怕”呀”
乙:对呀?
甲:“它不怕洗不怕晒怎么洗都不掉色(shai 3)嗒”
乙:是喽。
甲:“要买这桩布”
乙:啊。
甲:“顶少的价码得五毛六了吧啊”
乙:哦?
甲:“说没有五毛六”
乙:怎么样?
甲:“买不来这么宽这么厚这么匀呐这么密呐”
乙:嗯。
甲:“这么加密嗒这么好嗒”
乙:对。
甲:“为什么买这么贵呐”
乙:是啊。
甲:“挑费是大”
乙:嚯。
甲:“楼上楼下”
乙:嗯。
甲:“电灯电话”
乙:哦?
甲:“人工吃食找钱要了吧啊”
乙:是喽。
甲:“常言道的好”
乙:说什么?
甲:“店大楼里转、羊毛哇处处出在羊身上儿嗒,您就别不了这店大欺客客大可这欺着店了吧啊”
乙:对!
甲:“那位先生说”
乙:说什么?
甲:“走在你这个摊儿”
乙:是啊。
甲:“你买五毛六哇,它那个胆子乌了干儿呢这么买了吧啊”(音)
乙:怎么呢?
甲:“怎么回子事”
乙:是啊。
甲:“说一个样的布,一个样的价儿,一个样的色(shai 3),谁也不要小门脸儿那个小布摊儿那个大道边儿那小道沿儿那小四合院儿的那桩零布头儿碎布块了吧啊”
乙:是喽。
甲:“那位先生说”
乙:啊?
甲:“多少钱一尺呀”
乙:对啊。
甲:“到门了角窝,庹一庹尺寸您听了价了吧啊”
乙:是喽。
甲:“带着尺来量啊”
乙:对。
甲:“没有带着尺”
乙:怎么办?
甲:“伸出胳膊你自己觉着办啦吧”
乙:是?
甲:“一庹五尺”
乙:哦。
甲:“两庹一丈”
乙:对。
甲:“三庹一丈五”
乙:啊?
甲:“足够一丈六”
乙:是?
甲:“就算一丈四”
乙:听听。
甲:“少点儿尺码就少点儿价儿嗒”
乙:是喽。
甲:“您买到家里去”
乙:怎么样?
甲:“做裤褂儿够一身儿”
乙:哦?
甲:“大褂儿够一件儿”
乙:对
甲:“剩下那零了碎了布头儿阴天下雨就没有事儿”
乙:嗯
甲:“坐在屋里头补袜子吧”
乙:嘿!
甲:“他买五毛六”
乙:是啊。
甲:“我买一毛八”
乙:嚯!
甲:“一尺一毛八,一丈一块八,四尺他四毛,四八三毛二啊”
乙:是啊。
甲:“三毛二啊加四毛啊七毛二是一块八”
乙:嗯。
甲:“大洋是两了块了五毛二了吧”
乙:对
甲:“二分零儿不了算了它”
乙:行。
甲:“大洋你就给两块五嗒”
乙:对。
甲:“这不两块五”
乙:怎么样?
甲:“心里别打鼓”
乙:是喽。
甲:“买了不算买”
乙:不错。
甲:“要了不算要”
乙:是?
甲:“洋钱做保那还不换嗒。”
乙:对
甲:“这不两块五”
乙:嗯
甲:“瞧好喽成色(shai 3)”
乙:啊
甲:“看好这桩布啊”
乙:哦?
甲:“千万呐别拿我们当做高阳摊儿卖的那桩万样货了吧啊”
乙:怎么呢?
甲:“到了高阳摊儿”
乙:是?
甲:“买了万样货”
乙:嗯。
甲:“拿到家里去”
乙:哦。
甲:“您要一下水”
乙:是。
甲:“搁到身上搭”
乙:哦。
甲:“又被大风刮”
乙:嗯。
甲:“汽车马车飞机迫击炮那机关枪都追不上它”
乙:怎么呢?
甲:“怎么回子事”
乙:啊?
甲:“刮跑啦”
乙:嗐嗐嗐。
甲:“这不两块五”
乙:唔。
甲:“让去一毛”
乙:是?
甲:“您给两块四”
乙:对。
甲:“这不两块四”
乙:嗯。
甲:“那位还不要”
乙:是。
甲:“谁给两毛钱的车钱归是给呢吧”(音)
乙:对。
甲:“两毛钱的好茶叶算候了他啦”(音)
乙:行嘞。
甲:“大洋你就给两块整嗒啦”
乙:两块钱?
甲:“这不两块钱”
乙:怎么样?
甲:“我们把它让到家”
乙:是?
甲:“往后一退它”(音)
乙:啊?
甲:“少给一个子儿少给一个零儿少给一个蹦子就不了买了它啦”
乙:嘿。
甲:“这不两块钱”
乙:啊。
甲:“我狠了狠了吧”
乙:嗯。
甲:“我遭了遭了吧”
乙:是。
甲:“两块了大洋就打破了它啦”
乙:哦?
甲:“您给一块九”
乙:是。
甲:“这(位)给一块八”
乙:嚯。
甲:“一块七啦一块六啦一块五了吧啊”
乙:别让了
甲:“再要是不要就给一块四了嗒”
乙:瞧本儿
甲:“这就一块四,让去一毛”
乙:多少钱?
甲:“您给一块三”
乙:看利儿。
甲:“再让一毛钱”
乙:多少钱?
甲:“您给一块二”
乙:别让了。
甲:“再去一毛”
乙:是。
甲:“您给一块一”
乙:赔了
甲:“再去一毛钱,您给一块钱,这不一块钱,那们还不要哇”
乙:啊?
甲:(垛脚)“让五毛,去五毛”
乙:多少钱?
甲:白拿去了这块。
乙:白拿啦。
相声卖布头谁说得好
http://mp3.baidu.com/m?f=ms&rn=&tn=baidump3&ct=134217728&word=%C2%F4%B2%BC%CD%B7&lm=-1
甲 “就讲究八大祥——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广盛祥、益和祥、祥义号、廊坊头条坐北朝南还有个谦祥益呀!” 乙 是喽。甲 “要到八大祥啊。”
李:给您换一场,
何:听得出来啊,大家的掌声和笑声啊 ,对相声特别的喜爱。
李:不喜欢人家不上这儿来。
何:不但您爱听相声,连我们也爱听相声。
李:对。
何:尤其是我,介小儿,我就爱听相声。
李:是啊?
何:过去,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喜欢听侯宝林先生的相声,
李:哎哟,那是大师啊!
何:说得太好了,人家有代表作,
李:有哪些节目啊?
何:《关公战秦琼》,
李:对。
何:《戏剧与方言》,
李:《戏剧杂谈》
何:说得多好啊,剧场演出我追着听,电台放录音我也听,听着听着,听不着了,
李:怎么?
何:侯大师故去了,
李:对,那是九三年的事情,
何:后来我喜欢听谁呀?高英培,
李:北京的相声名家!
何:高先生,说得好极了,人家也有代表作品,
李:什么节目?
何:《钓鱼》,
李:不正之风,
何:说得多好啊,剧场演出我追着听,电台放录音我也听,听着听着,听不着了,
李:怎么?
何:高先生也故去了,
李:那就是前几年啊 ,
何:后来我喜欢听谁呀?马三立。
李:呵,那是泰斗啊,
何:幽默大师,也有代表作品,《开粥场》
李:《十点种开始》,
何:《逗你玩》
李:《买猴》
何:我最喜欢了,告别演出我去了,
李:是啊?
何:啊,坐底下听,录音放我也听,听着听着听不着了,马先生也故去了。
李:是啊。
何:我就纳这个闷了,
李:您琢磨什么呀?
何:我怎么听谁谁死啊?
李:你方人呗。
何:最近我发现啊,你的相声不错!
李: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何:就听一段儿,
李:一段儿您都甭听,我还打算多活两年呢,
何:确实是啊,相声说的好,
李:这可不敢,
何:大家都喜欢你,
李:也不能那么说,
何:都说你吗,
李:说我什么呀?
何:“太刺激了。”
李:我说话就你这味儿啊?
何:确实是很有影响,我认为相声不好来,
李:那当然了,
何:乍一看很简单,实际上我们这个也有功课,
李:当然是啊,
何:“说、学、逗、浪”,不是,“唱”。
李:您把字儿说准了,“说、学、逗、浪”那是徐德亮。
何:尤其是这“学”啊,我认为最难。学的东西很多啊,包罗万象, 你象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头浮的,草稞里蹦的,各种人说话,各种大小买卖的吆喝,这个我们全能学。
李:奥,这多得归为“学”啊。
何:尤其是这个小买卖吆喝,这叫“货声”啊,
李:就是叫卖的声音,
何:在过去很讲究的,尤其是咱们北京,九腔十八调,棕绳翘扁担,
李:有这么句话,
何:您瞧过去,卖青菜的,前后箩筐,担着个挑儿,十几样二十几样的菜,一口气吆喝下来就跟唱歌一样。
李:就这么好听,
何:特别的好听,
李:您给学学吧,
何:捂耳朵,为的是拢一拢音,这个味儿的,
李:您来来,
何:香菜、辣青椒、勾葱、嫩芹菜、扁豆、茄子、黄瓜、架冬瓜、卖大海茄、卖萝卜、胡萝卜、扁萝卜、嫩芽的香椿、蒜儿来、好韭菜。
李:真好听,
何:就这一嗓子,站在长安街上,通县都听得见。
李:就这么大声,
何:通县还一卖菜的。
李:废话,俩卖菜的象话吗?
何:这叫“卖菜同期声”啊,
李:别瞎起名字,什么卖菜同期声啊?
何:这肉嗓子啊没有那么大的穿透力,
李:哎,传不了那么远,
何:这是卖青菜,过去卖包子的也讲究吆喝,
李:那大教和清真包子吆喝起来可不一样,
何:那是啊,
李:大教包子怎么吆喝?
何:吆喝包才,吆喝起来大大咧咧的,是这个味儿的,
李:你学一学,
何:包才啊,大大咧咧的,包才啊,好大个的面儿包,吃了包。。尝尝包才的馅儿啊,
李:是这么吆喝,
何:这是大教,清真又一样儿了,一般都是小孩儿,童子音儿,特别亮,是这个味的(。。。此处没有听出来,请明白人补充!)他还有一个嘎调,这是北京。离北京二百里地,您要到了天津,又一样儿了,
李:那天津怎么吆喝呢?
何:天津狗不理不吆喝,
李:那是大买卖,
何:人家是坐商,咱说的什么呢,走街串巷,
李:小买卖,
何:一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挎着一个小竹篮儿,里面盛着二三十个小包子,上面盖着小棉被儿,白天还不出来
李:什么时候出来呢?
何:晚上,
李:卖给谁呀?
何:吃夜宵的啊,吆喝起来有特点,
李:什么特点?
何:两个字,肉包。
李:这么两个字。
何:这肉字儿啊,(用胳膊比划大面积)这么老大个儿,
李:那包字儿呢?
何:顺着气儿就走了。
李:这差别就这么大?
何:我给您学一学,
李:来来。
何:就这样(学老大爷,走路、咳嗽)
李:这老头儿够岁数了,
何:“肉…………..包”。
李:嚯!
何:“肉…………..包”。
李:这吓人不吓人啊?
何:这肉字儿出来啊,这包字儿且不出来呢,
李:且等着呢,
何:不信您就听啊,您多咱一听“肉”,您就睡觉吧,
李:睡觉啊?
何:睡到第儿天早晨起来啊,漱口洗脸推着自行车上班,刚出胡同口就听旁边儿“包”。
李:还没走呢?
何:第二天又出来了,
李:我说呢怎么等一宿啊,
何:一宿不走老头儿受不了啊。这是卖包子的,
李:还有卖什么的?
何:过去卖糖葫芦的,也讲究吆喝,
李:在咱们北京来说东西南北城吆喝出来可不一样,
何:那是啊,
李:我问问你这北城怎么吆喝?
何:北城啊,他那个腔儿特别长,而且特别有穿透力,因为北城的宅子都比较深,
李:有钱人多,
何:深宅大院啊,这一嗓子音乐性还挺强。
李:那吆喝起来什么样呢?
何:就这个味儿的,“蜜来哎冰糖葫芦来哟——”
李:这是北城,
何:要到了南城就更简单了,穷人比较多,宅门也浅,一嗓子都听得见,
李:怎么吆喝的?
何:“冰糖葫芦刚蘸得的啊!” “冰糖葫芦刚蘸得的啊!”
李:这就省事多了,
何:特别有意思,这是北京,要到了天津就不叫糖葫芦了,
李:叫什么呀?
何:叫糖墩儿。
李:奥,糖墩儿。
何:吆喝起来呢,是大红果的糖墩儿,红果就是山里红啊,吆喝起来有浓郁的天津风味,很有意思,
李:你来来这个,
何:“大红果的糖墩儿啊!”“糖墩儿啊!” “糖墩儿啊!”
李:您把您这门牙补上好不好啊?
何:咱就说这意思,
李:都透风了,
何:天津盐市(?)吆喝起来更简单了,就一个字儿:“墩儿啊!” “墩儿”,“墩儿”。
李:那还有人敢买吗?
何:天津红桥区有个卖糖葫芦的,他这个吆喝是与众不同。
李:他什么特点呢?
何:他这么吆喝,“哎,就是没有核儿啊。”“就是没有核儿啊。” 就是没有核儿,哎,说他那个糖葫芦有特点,把这个核儿啊剔出去,往里面填馅儿,就是没有核儿。他这个吆喝成为品牌了,这一条街上好些个卖糖葫芦的,他要卖不完,别的家甭打算开张。
李:济着他这卖,
何:旁边儿那主也跟他学,“哎,就是没有核儿啊。” 一分钱都没卖,
李:这怎么回事儿啊?
何:他是卖核桃的。
李:核桃没核儿那还卖什么呀?
何:就剩核桃皮了,这就差一点了,要说吆喝起来最好听的,
李:是卖什么的呀?
何:卖布头的,说是布头,都是整匹的布啊,撕下来当布头这么卖,
李:干吗这么卖啊?
何:街坊婶子大娘啊图便宜,买吧,买完了就上当,它这布头,一丈三四,一丈五六的,如果说您要做裤褂,够一身,做大褂呢,也够一件儿,可就是有一样,抽尺寸,不信您就买去啊,买完了以后千万别下水,一下水就抽,一丈三的白布啊,下完水您再看啊,
李:抽二寸,
何:成口罩了,
李:啊?您这也太夸张了,
何:反正是抽啊,不过吆喝起来是特别的花哨,滔滔不断,好几百句啊,今天这么着,十周年了,我也卖卖力气,给各位学一个卖布头的,怎么样?
李:好啊 ,
何:可以是可以啊,不过您得帮帮忙,
李:哎哟我可不会吆喝,
何:不让您吆喝,您来个小伙计帮衬一下,我让价的时候有您这么两句话,
李:哪两句?
何:“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
李:就这么句话,张嘴就来,我学的快着呢,“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怎么样?
何:词倒是对,感情不对,你得跟真事儿似的啊,让价啊,马上就要赔了,“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真事儿,自己的买卖呀,
李:得使这么大劲呢?我再来来,“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
何:好,比刚才好,就是一样,这“本儿”差点儿,这个“本儿”啊是闭口音,
李:不好出来,再使点儿劲就上去了,
何:长个调门,
李:好,“掌柜的,”
何:哎,
李:“别让了,”
何:不错!
李:“瞧本儿,”
何:有点儿意思了,
李:“再让就赔了!”怎么样?
何:还别说,是不错,比刚才是不错,就是这“本儿”,这“本儿”你再努点儿力就上去了,
李:这“本儿”还差一点儿,能上去吗?
何:能上去。
李:(咬牙切齿状)“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
何:哈哈哈,还差这么一点儿,努点儿力就上去了,快点儿,
李:“掌柜的,别让了,瞧”我就这样了,你把我毙了得了,
何:就这样了?你可千万别忘了,咱这就开始,先吆喝一块白布,注意了啊。
李:来吧!
何:千万别忘了,
李:忘不了,
何:“哎”,
李:“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怎么样?
何:出来没吃药吧?回家打针去吧!我这一句没吆喝呢我赔什么了?
李:我这还说早了?
何:你冒场了,
李:什么时候说啊?
何:关键时刻啊,我一拍巴掌一跺脚让价儿的时候,这时候你拉住我的胳膊,“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喷李一脸)这儿啊,有节骨眼儿的,
奥,还有节骨眼儿的,一拍巴掌一跺脚,我就说“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何及时转身)
李:你躲得开吗你?
何:是这意思啊,
李:来吧,
何:哎,吆喝着卖,哎呦吧,吆喝着卖了吧,不要那一桩,再来这一桩,桩桩件件都大不相同不一样儿嗒,刚才是什么色儿啊?这是什么色儿啊,你块布,它怎么这么白?它怎么这么白?它怎么这么白?它怎么这么白?你说怎么这么白?
李:我哪儿知道啊!
何:因为它是白的。
李:废话!
何:它怎么这么白?它怎么这么白?它气死头场雪,还不让二场霜,气死了头号的洋白面了吧,那气死赵子龙啊,也不让小罗成,谁见过薛白袍他亚赛小马超哇。咱不提这种白,咱单提这种布,你买到家里去,是缝被单儿啊、做被里儿啊、裁门帘儿、你砸裤褂儿去吧,是禁铺又禁盖啊,是禁洗又禁晒啊,是禁拉又禁拽啊,是禁蹬又禁踹啊。
李:这人睡觉什么毛病啊?
何:被窝里有臭虫。
李:那捻死啊,
何:捻死它。(转向李)
李:哎,往哪儿捻啊?
何:十年八年也盖不坏呀它,说面子有多宽,说布匹有多厚,这锥子锥不动,这钢针扎不透啊,你是多么快的剪子都铰不动它。
李:这是布头?
何:铁片。
李:铁片啊?这怎么裁啊?
何:这得铡刀铡,电焊焊,铆钉铆,做得了穿出来,
李:大褂!
何:锅炉。
李:有穿着锅炉遛弯儿的么!
何:吆喝了半天没人要,把这块搁下,又抄起一块青的来。
李:就是黑的啊。
何:怎么那么黑,有几辈古人名。这个时候,就用上您这几句啦。“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李用布挡住自己的脸)是这意思。
李:哎,是这意思。
何:哎,不要那一桩啊,是再来这一桩啊,桩桩件件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嗒呀。刚才是块白,这块本色黑,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呀?
李:因为它是黑的!
何:你也会啦?
李:对,刚才来一回了。
何: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它真正烟薰皂,那烟煤搀煤灰,这个屎壳螂啊钻炕都没有它来黑,包公炸麻花,黑个脆了嗒,
李:是喽,
何:它怎么这么黑啊,它气死猛张飞,还不让黑李逵,在那唐朝了有一位黑敬德了吧,在东山送过碳,在西山挖过煤,它就卖过两天煤呀,它就推过两天煤呀,它就背过两天煤呀,它就扛过两天煤呀,它又当过两天,煤铺的二掌柜的吧。这半夜十二点哪,他掌柜的没有事儿,抄起个锤子,叮儿当儿是来砸硬煤,说您要不知道啊,就遇见一个俏啊,你够奔电车道了,你上了摩电车了,你打张电车票,那电车这么一绕,这不叮叮当当就要到了吧,到了北京城啊,你到了八大祥,你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广盛祥、益和祥、祥义号,廊房头条坐北朝南还来有个谦祥益儿嗒。来到八大祥,你站在柜台那儿,你点着名儿的要,你点着样儿的挑,那顶少的价码得一毛八,没有一毛八,你也买不着是这么宽哪这么厚哪这么详哪这么密哪,这么仔密这么细服嗒。是怎么这么贵啊,挑费是大,这楼上楼下,那电灯电话,人工吃食就找它要了吧,常言道的好啊,面在箩里转、羊毛出这在了羊身上了吧呀,你了可别忘了这店大欺客这客大欺了店了吧呀。是来到我这摊儿啊,是一个样儿的货啊,是一个样儿的价啊,是一个样儿的行市,谁还买大道边儿那小道沿儿马路牙子摆小摊儿的小门脸儿小铺眼儿小字号小布点儿小四合院儿的这个、碎布头儿零布块儿了吧。说这块布头啊,是又宽又长啊,是您要做大褂啊,那还得大高个儿啊,那还得是三老粗的大个胖了咋呀,一大四大,大脑袋瓜儿,大脚巴丫儿,大屁股蛋儿……(比划李的脑袋)
李:哪儿比划啊!
何:大屁股蛋儿啊,还得两条大粗腿了吧,肥肥大大的足以够了吧。您千万别把我们当做高阳摊儿卖的那桩是万样货了吧啊,你到了高阳摊儿,你买了万样货,是您要一下水,再又往身上搭,再被大风刮,什么汽车马车飞机迫击炮那机关枪都追不上啊它,怎么回子事?它刮跑啦。说这块布头啊,卖多少钱一尺,
李:多少钱?
何:你站稳了脚儿,庹一庹尺寸我要要价了吧,这一庹五尺,两庹一丈,三庹一丈五,四庹两丈。
这两丈零一尺啊,这个大尺量啊就算打两丈啊,你到了大布店,买了一尺一毛八的,十尺一块八,二八一十六就得三块六啊吧。
李:三块六。
何:来到我这摊儿啊,是三块六不要,是不要没关系,什么又叫本了我是哪个又叫赚儿了,咱是赔本赚吆喝,我让去两毛,你给两块八,
李:掌柜的,
何:再去两毛,你给两块六,
李:别让了,
何:我让一毛我去一毛我去一毛我让一毛哇,你给两块二,
李:瞧本儿,
何:我让五分我去五分我去五分我免五分哇,两块钱的车钱你了给了啵,两块钱的好茶叶多少喝了它,大洋你就给两块整嗒,这不两块钱,那位先生说了,说卖布头儿的,给我包上吧了给我裹上吧,是包上这裹上就算我要啦,是那阵儿要买儿嗒,是不能卖给他。是怎么回子事?这小徒弟织的没打手工钱,净织些个粗布蓝布大白布哇!他要学好了,什么华丝葛、这个礼服呢、他老太太叫猫花儿花儿花儿花儿、花儿洋绉了嗒!这布两块钱,我狠了狠了吧,我遭了遭了吧,这赔了本了免了零了去了稍的还得让了它啊,你给一块九啊,这再给一块八,一块七了一块六了一块五了啵,再要是不要给一块四了啵,这布一块四,我让两毛去两毛我,你给一块钱,这不一块钱哪,让五毛我去五毛……
李:这块布?
何:白拿去啦。
李:是啊?
卖布头郭德纲词本
这块吆喝,吆喝是贱了就是不打价儿哩吧,不要那一桩,再来这一桩,桩桩件件大不相同不一样儿嗒,瞧瞧这块布,你看看这个色儿,没有褒贬,没有绽儿,没 有窟窿眼儿。这是什么色儿,这块本色白呀,它怎么那么白呀,它怎么那么白呀,哎,你说怎么那么白?” “ 它怎么那么白呀,它气死头场雪,还不让二场霜,气死了头号儿的洋白面儿了吧,那气死赵子龙啊,也不让小罗成,谁见过薛白袍他亚赛小马超哇。咱不提这种白,咱单提这种布,你买到家里去,缝被单儿啊、做被里儿啊、裁门帘儿、你砸裤褂儿去吧,禁铺又禁盖啊,禁洗又禁晒啊,禁拉又禁拽啊,禁蹬又禁踹啊。”
谁睡觉这么不老实啊!
被窝里有蒺藜狗子
十年八年也盖不坏呀它,说面子有多宽,说布匹儿有多厚,这锥子锥不动,这钢针扎不透啊,你是多么快的剪子都铰不动它。
这是布头?
神七!
不要那一桩啊,是再来这一桩啊,桩桩件件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嗒呀。刚才是块白,这块本色儿黑,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它怎么这么黑呀?你说怎么那么黑? 怎么那么黑,在东山送过炭,西山剜过煤,气死张飞不让李逵,唐朝有一位黑敬德哩吧,他怎么这么黑,,它真正烟薰皂,那烟儿煤搀煤灰,这个屎壳螂啊钻炕都没有它来黑,包公炸麻花儿啊,黑了脆儿了嗒,怎么这么黑,它就卖过两天煤呀,它就推过两天煤呀,它就背过两天煤呀,它就扛过两天煤呀,开过两天煤厂子卖过两天煤了,这不当过两天煤铺的二掌柜的吧。这半夜十二点哪,他掌柜的没有事儿,抄起个锤子儿,叮儿当啷是来砸硬煤,是不提这种黑,咱单提这种布,这黑里就是青,青里透着亮,亮里透着青,真正德国染儿,真正是德国人他制造的这种布儿的,外号儿叫三不怕,什么叫三不怕:不怕洗,它不怕淋,它不怕晒呀,任凭你怎么洗,它不掉色呀!”
废话,白布能掉色啊!
不要那么一庄,又来这么一庄,不要这么一点儿,还有这么一点儿,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的,刚才是块黑,这块那就叫那晴雨的商标阴丹士林布儿的,这块士林布又宽又长,还得大高个儿,还得是三搂粗的大个大胖子,一大四大,大脑袋瓜儿,大脚巴丫儿,大屁股蛋儿
往哪比划!往哪比划!
还得两条大粗腿儿啊,肥肥大大的足以够啦。穿在身上,走在街上,大伙儿那么一瞧,咿?真不知道你老是呢哪号的大掌柜的吧。说您要不知道啊,就遇见一个俏啊,你够奔电车道了,你上了摩电车了,你打张电车票,那电车这么一绕,这不叮叮当当就要到了吧,到了前门外,你够奔大栅栏,你到了八大祥,你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广盛祥、益和祥、祥义号,廊房头条坐北朝南还来有个谦祥益儿嗒。来到八大祥,你站在柜台那儿,你点着名儿的要,你点着样儿的挑,那顶少的价码得四毛八,没有四毛八,你也买不着是这么宽哪这么厚哪这么加密这么密哪,这么仔密这么细服嗒。是怎么这么贵啊,挑费是大,这楼上楼下,那电灯电话,人工吃食就找它要了吧,常言道的好啊,面在箩里转、羊毛出这在了羊身上了吧呀,你了可别忘了这店大欺客这客大欺了店了吧呀。是来到我这摊儿啊,是一个样儿的货啊,是一个样儿的价啊,是一个样儿的行市,谁还买大道边儿那小道沿儿马路牙子摆小摊儿的小门脸儿小铺眼儿小字号小布点儿小四合院儿的这个、碎布头儿零布块儿了吧。那位先生说,买布头儿的,是多少钱一尺,您站稳了脚儿,是庹一庹尺寸,要要价儿吧,一五庹尺长,二庹整一丈,三庹一丈五,
连我一起买怎么找!
这个大尺量就算你一丈六了吧。这不一块六,要您多少钱,您给两块八,您合一合是有本儿没本儿,又赚儿的没有赚儿了吧,那位先生说了,说卖布头儿的,给我包上吧了给我裹上吧,是包上这裹上就算我要啦,是那阵儿要买儿嗒,是不能卖给他。是怎么回子事?这小徒弟织的没打手工钱,他净织个粗布蓝布大白布哇!他要学好了,什么华丝葛、这个礼服呢、三月里开花,他老太太叫猫花儿花儿花儿花儿、花儿洋绉了嗒!这块了布头,瞧好了成色,千万别把我们当做高阳摊儿卖的那桩是万样货了吧啊,你到了高阳摊儿,你买了万样货,拿到家里去,是您要一下水,再又往身上搭,又被大风刮,什么汽车马车飞机迫击炮那机关枪都追不上啊它,怎么回子儿事?它刮跑啦。这不两块八,那位还不要,不要不要紧,红脸的汉子我叫定了他,让去一毛,您给两块七,在去一毛,您给两块六,我去五分呢,让五分呢,让五分呢,去五分呢,您给两块四,这不两块四,让去一毛,您给两块三,在去一毛,您给两块二去五分呢,让五分呢,让五分呢,去五分呢,两块钱的车钱是您老给了吧,两块钱的好茶叶是端着喝了它,这不大洋就给两块整吧,这不两块钱,那位还不要,不要不要紧,什么又叫本了我是哪个又叫赚儿了,咱是赔本赚吆喝,两块的大洋是打破了它,您给一块九,再来一块八,一块七了,一块六了,一块五了吧,再要是不要是一块四了吧,一块四还不要,去五分呢,让五分呢,免五分呢,让五分呢,您给一块二,再是去五分呢,让五分呢,免五分呢,让五分呢,您给一块钱,这不一块钱,去八毛让九块啊……”
相声卖布台词
卖布头为传统相声,有众多版本,其中尤以侯宝林、郭启儒合说版本广为流传。
甲:相声是一门艺术。 乙:那是啊。 甲:可是在旧社会不叫艺术。 乙:不叫艺术叫什么呀? 甲:管我们这叫买卖。 乙:对,过去叫干买卖嘛。 甲:说相声带卖豆儿纸(豆儿纸是手工制作的还魂粗纸,暗灰色,一般用作手纸。)? 乙:没听说过。 甲:那怎么叫买卖哪?也没有买也没有卖,登台演出。要是说买卖哪,那是资本家干的。 乙:对了,买进卖出嘛。 甲:资本家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靠着剥削吃饭。 乙:资本家越大,剥削人的方法就越多。 甲:资本家之间也是勾心斗角。 乙:互相竞争,互相排挤。 甲:你比如说,这条马路上有两家百货商店,那能吵得四邻不安。一家请份儿乐队。 乙:干吗呀? 甲:借这个来兜揽顾客,为了多赚钱,好模当央儿的门口儿挂个红幛子,上头写着:“新张开幕,减价八扣。” 乙:这儿便宜了。 甲:那边一看不行啦,他减价八扣,我的买卖完了。所以他也挂块红布,上头写着:“周年纪念,买一送一。” 乙:这比八扣又便宜了。 甲:这边一看又改词儿了:“新张开幕,减价八扣带挂彩。” 乙:噢,带彩的。 甲:那边儿一看又写了:“周年纪念,买一送一大牺牲。” 乙:牺牲? 甲:啊,你想,那边儿都挂彩了,这边儿还不牺牲! 乙:好嘛。 甲:乐队也跟着起哄。这边儿:嗒嗒喇嗒喇嘀嗒……那边儿是:噜亮当当…… 乙:嚯! 甲:跟出殡的似的。 乙:都是钱折腾的。 甲:资本家为了赚钱,宁肯把他的资金的百分之三十抽出来做广告费。 乙:都做什么广告? 甲:报纸广告,电影广告,电台…… 乙:电台还做广告? 甲:过去你听收音机,净是商业广告:“各位先生们,您想喝到一些香茶吗?请您到正兴德茶叶庄去买吧,正兴德茶叶庄自制红绿花茶,正兴德茶叶庄开设在前门大街一千七百六十五号,欢迎诸君品评指导。” 乙:对,过去广告都是这个词儿。 甲:大买卖做这样的广告。 乙:小买卖哪? 甲:那上不了电台。 乙:怎么哪? 甲:广告费他就拿不起呀。你让卖烤白薯的上电台做广告。那怎么做呀?再说那词儿也没法编哪:“各位先生们,您想吃到一些红皮黄瓤儿既富有营养又含有大量维他命C的烤白薯吗?本号蒸煮烤品俱全,如果您想吃的话请您到……” 乙:哪儿买呀? 甲:哪儿碰上哪儿买吧! 乙:这不是废话吗! 甲:所以小买卖不做这种广告。小买卖就讲究吆喝。 乙:对。 甲:过去在北京啊,做小买卖的吆喝最多。比如说卖糖葫芦的,东西南北城还都不一味儿。 乙:对,讲究九腔十八调,您说到北城怎么吆喝? 甲:“蜜来哎冰糖葫芦哎——” 乙:到西城哪? 甲:“葫芦儿冰糖的。” 乙:这省点儿事,到了南城? 甲:“葫芦儿,” 乙:这更省事了! 甲:到了东安市场摆摊儿的,吆喝起来新鲜:“刚蘸得的!” 乙:连葫芦俩字都没有啦! 甲:北京叫冰糖葫芦儿,到天津叫糖墩儿,吆喝起来最省事就一个字儿:“墩儿哎——” 乙:对。 甲:这是卖糖葫芦儿的。还有卖果子的:“香果来!闻香果啊哎!” 乙:真好听。 甲:这跟唱民歌似的,你如果会记谱,你给记下来,唱出来非常好听。 乙:这还能谱下来? 甲:我就谱过,你不信哼一个你听听。 乙:好,你哼哼。 甲:卖什么的? 乙:这……不知道! 甲:这是卖豌豆的。 我记得卖豌豆是这么吆喝:“牛筋儿来豌豆噢!多给来豌豆赛过榛瓤。豌豆来多给。” 乙:嘿!真跟唱歌一样。 甲:最讲究吆喝的是卖布头儿的,天津有两种,北京也有两种。 乙:天津有哪两种? 甲:一种是背包袱串胡同的,一种是街上摆摊的。 乙:串胡同怎么吆喝? 甲:我给你学学:“买哎花条布哎,做里儿的,做面儿的,什锦白的,做裤褂去呗。” 乙:哎,都是这味儿,那种摆摊儿的哪? 甲:那不留神能吓你一跳。 乙:是啊? 甲:他吆喝起来一惊一诈的,神经衰弱的人不敢打他头里走! 乙:你学学。 甲:“瞧瞧这块哎,真正细毛月真色不掉,买到家里做裤褂儿去呗——” 乙:嚯! 甲:这是天津两种布头儿。 乙:北京的呢? 甲:也有两种,一种软调儿的,一种硬调儿的。 乙:您给学学这软调儿的。 甲:“这块吆喝,吆喝是贱了就是不打价哩吧,这块本色白呀,它怎么那么白呀,它怎么那么白呀,哎,你说怎么那么白?” 乙:我哪儿知道哇! 甲:“它怎么那么白呀,它气死头场雪,不让二路霜,亚赛过福兴的洋白面哩吧,买到你老家里就做被里去吧,是禁洗又禁晒,禁铺又禁盖,禁拉又禁拽,是禁蹬又禁踹!” 乙:这人什么毛病啊? 甲:吃饱了撑的。 乙:大概形容他这布结实。 甲:再给你换一块黑的,这块是德国青。 乙:对,过去说德国染料好。 甲:“这块德国青啊,它怎么那么黑呀,它怎么那么黑呀,哎,你说怎么那么黑?” 乙:啊……又来了! 甲:“怎么那么黑,气死张飞不让李逵,亚赛过唐朝的黑敬德哩吧,在东山送过炭,西山剜过煤,开过两天煤厂子卖过两天煤了,它又当过两天煤铺的二掌柜的吧。这块德国青,真正德国染儿,真正是德国人他制造的这种布儿的,外号叫三不怕,什么叫三不怕:不怕洗,它不怕淋,它不怕晒呀,任凭你怎么洗,它不掉色呀!” 乙:噢,德国青。 甲:白布! 乙:白布哇? 甲:“白布不掉色哎!” 乙:废话哎!白布有掉色的吗? 甲:“面子有多宽,布坯儿有多厚,多么快的剪子都铰不动它!” 乙:布头儿? 甲:铁板! 乙:铁板哪?那做大褂怎么裁呀? 甲:剪子裁不动,你得用轧钢机轧。 乙:轧完了用针线缝? 甲:铆钉铆,电焊焊,焊完了穿出来您一看。 乙:大褂儿。 甲:锅炉! 乙:满街跑锅炉哇? 甲:还有一种是硬调儿卖布头儿的。 乙:那怎么吆喝? 甲:这种卖布头儿的是骗人的,他卖布不带尺。 乙:那怎么量啊? 甲:用庹庹,两手一伸为一庹。 乙:一庹是多少? 甲:一庹是五尺,甭管个高个矮,卖布的是大高个,一庹五尺;这位是矮个,一度也五尺。 乙:好嘛。 甲:这种卖布头的讲究要谎,比如这块布值一块钱,他跟你要三块,慢慢儿往下落价,落着落着,你买走了,结果吃亏了。 乙:对。 甲:可有时候他自己也落糊涂喽,我给你学学这种卖布头儿的。 乙:来,学学。 甲:你可得帮个忙。 乙:我帮什么忙? 甲:你当我一个小伙计,掂着这块布,我落价的时候,你想着说几句话。 乙:说什么话? 甲:“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 乙:行了。 甲:“哎……” 。 乙:“赔了!” 甲:什么呀就赔啦? 乙:噢,还说早了! 甲:我让价的时候你再说。 乙:行。 甲:“哎,这块吆喝贱了吧,不要那么一块,又来这么一块,这块那块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的,刚才那么一块儿,那个叫德国青,才要那现大洋一块六哇。又来这么一块,这块那就叫那晴雨的商标阴丹士林布儿的,这块士林布买到你老家就做大褂儿去吧,穿在身上,走在街上,大伙儿那么一瞧,真不知道你老是哪号的大掌柜的吧。这块士林布又宽又长,还得大高个,还得是三搂粗的个大胖子,一大四大,大脑袋瓜儿,大屁股蛋儿,还得两条大粗腿儿啊,肥肥大大的足以够啦。这块士林布,你到了大布店,买了说是你老都得点着名儿把它要哇。到了北京城,讲究八大祥,到了瑞蚨祥、瑞林祥、广盛祥、益和祥、祥义号,廊房头条坐北朝南还有个谦祥益呀,到了八大祥,你要买一尺,就得一毛八,没有一毛八你就买不着那这么细肤这么宽,这么密实这么厚实这么好的。来到我们这摊儿,一个样儿的货,一个样儿的价儿,一个样儿的行市,谁那也不买小布摊儿那碎布头儿零布块儿啊!来到我们这摊儿,众位有工夫听我们庹庹尺寸让让价吧,一庹五尺,二庹一丈,三庹一丈五,四庹两丈,两丈零一尺这个大尺量就算你打两丈啊。到了大布店,买了一尺一毛八,十尺一块八,二八一十六就得三块六哇。来到我们这摊儿,三块六不要,六毛去了它,你是三块大洋两不找哇,三块钱不要,不要不要紧,我是额外的生枝还得让它。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两块六;去一毛,让一毛你给两块四,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两块钱。那位可就说了,卖布头儿的你包上吧,你裹上吧,两块大洋算我要了,这阵儿要买还不卖它。怎么回子事,我赔本赚吆喝,小徒弟知道没打手工钱,他净织些个粗布蓝布大白布哇!他要学好喽,礼服呢、华丝葛这个老太太叫猫——花儿花儿花儿洋绉哇!这不两块钱;去两毛,让两毛,你给一块六;去一毛,让一毛你给一块四;再去两毛你给一块二;再去两毛干脆一块钱;这不一块钱,去五毛让五毛……” 乙:剩多少? 甲:白拿去了!
卖布头 马季
更多内容移步微信公众号: